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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守望家园为乡亲

——记全椒县马厂镇铜井村李灯村民组党小组长汪金海

他是如此平凡,作为一名基层党员,在此之前,我们从来不曾知晓他的名字!他又是如此不平凡,老百姓称他“活着的雷锋”、“身边的沈浩”!他的生命已然进入了倒计时,短则20天,长则半年,怎么计算都让人扼腕。于是,我们开始与时间赛跑,争取记录下他平凡却又伟大的一生!他是瞧水人,看了7000多个日夜,他还想看下去,永永远远地守望在铜井李灯——那遥远的山村!

精神支柱 全村推选

2012年7月8日,我们一行人到全椒县条件艰苦的马厂镇采访报道铜井村党总书记张仁先,她却为我们推荐李灯村党小组长——汪金海!

李灯村民组位于铜井山的山脚,被群山环抱,村里唯一的水源是一口十来亩的当家塘坝,塘里的水都是从铜井山之一的雁山引来的,汪金海是村里的瞧水人,负责看管整个村200多亩地的农业生产用水以及人畜的饮用水。水是山里人的生存之本,没有水就没有庄稼、没有收成、没有希望!

听说我们是来采访汪金海的,村民们里三层外三层围了过来!

“汪金海是好人啊,雷锋我是没见过,汪金海就是活雷锋”。“

党员要是都像汪金海,咱国家就不需要反腐倡廉了!”

我们被震撼了,一个普通的共产党员得到了群众怎样的拥护爱戴?他究竟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时间追溯到上个世纪90年代初,李灯村,大家都住土墙瓦屋,大旱之后的一场大雨让所有的男人都赤膊上阵,抢水栽秧。水对于山里人来说就是粮食、是财富、是生命!就是亲兄弟也得挣个你死我活,男人械斗、女人骂街,一村子鸡犬不宁。结果水还是没有到田里,还没等到进村就在半路被别的村截了,有的直接就渗透到淤塞不堪的引水沟底了!

要是有人瞧水,天一下雨就想办法积水,不让水白白流失;种的时候有水浇灌,收的时候把水沥干就好了!

村民们平心静气地商量之后决定推选出一个瞧水人,这个人必须吃苦耐劳,农历四月到七月,一百多天的时间,不分昼夜都得想办法蓄水管水!这个人还必须大公无私,水的分配更意味着公平与公正!要说吃苦,村里踏实肯干的大有人在,可要说大公无私那就只有一个人了——汪金海。

严格意义上说汪金海是外来户,他原本住在李灯旁边的梅洼村民组。那可是个好地方,村口就有两方天然泉眼形成的方塘,一方洗菜淘米,一方洗衣服浇菜园!后来梅洼被水库征用了,汪金海就带着兄弟好几个移民到李灯,从一个水源充沛的地方到了一个水源奇缺的地方,又开始了白手起家……

可汪金海出去打工了,一年好几千呢,能回来吗?

“我看能!”老支书汪启才一个电话就真把汪金海召回来了!

老支书和汪金海说了什么呢?村民们不得而知,只要汪金海回来了,就像有了定海神针一般,从此李灯村再也不用为水犯愁了!

二十年多年,七千多个日日夜夜!汪金海担负起全村人的重托,他是怎么坚守的?他又得到了什么呢?

身患重病 心系水情

7月14日,我们找到了汪金海,他正在县医院里接受治疗,家人和医生商量之后,隐瞒了实情,只告诉他是重度胃炎。医生告诉我们:汪金海肝癌晚期已经扩散了!长则半年,短则二十天。

眼前的王金海和我们想象中一样质朴,走在大街上就消失在人群里,回到深山里就融入在山野中。疾病折磨得他消瘦到直不起腰板了,花白的胡茬,沟壑纵横的皱纹,蜡黄的脸色,我们不忍再细细地去面对这样一张濒临生命尽头的面孔!但是当他听我们说刚从李灯回来,下了好大一场雨后,村里的当家塘坝满了!他立马咧开干裂的唇笑开了。

“把水留住啊!这场雨下的好,真好啊!”汪金海将枕边破旧的收音机再度贴在耳畔:“天气预报真准啊!好宝贝,真管用啊!”

“老头子一辈子不抽烟不喝酒不乱花一分钱,就是没少买收音机,一坏了第二天就买新的回来,我说不能修修啊?他说修要工夫等,错过天气预报了,来不及去拦坝,水看丢了耽误不起!住院这些日子可把他愁坏了,好在一直没下雨,儿子也一直在替他瞧水呢!他还是放不下心,一天到晚就把耳朵贴在收音机上!这下子能睡个踏实觉了吧?”老伴佯装生气地数落他,却在转身背对的一瞬间泪如雨下。

生离死别的钟声敲响,对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妪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即将失去此生最为宝贵的依靠!

情牵乡邻 重回李灯

7月15日凌晨四点,我们再到医院,人去床空!难道汪金海“走了”

“是走了,他要回去看瞧水,昨晚就回马厂了!”医生说:“来回奔波对于他的病情很不利。”

我们一路驱车,赶到李灯。汪金海看到我们,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也似乎明了一切!但他却异常平静地对待即将到来的明天!他召集孩子们开了个家庭会议:

“沟里的蒺藜野草都把水堵住了,要疏通!要快,天一晴,水消耗的快,下一场雨可能有些日子才会下!我在医院回不来,儿子女婿就代替我,越是打雷下雨,越要出去,穿胶鞋不行,泥巴烂就陷进去了,耽误事。要穿草鞋,顺脚,就是下沟砍草也利索。这双草鞋去年编好了,今年打算派大用场的,老了病了不中用了!我这病看好看不好恐怕都用不上了,就传给儿子了,你要抽时间跟我学编草鞋,买不到了!镰刀砍刀你们在一块用,坏了,买的到!沟里的拦水坝一定要天天看,晚上也要去转转,防止大暴雨冲出缺口了。年年都要换新沙袋,年年农闲的时候就要准备,以前是我一个干,不要你们烦神;以后儿子媳妇女婿女儿你们四个一块干,好好干!村里大小事都要上心,别问吃亏倒巧,身大力不亏的多干点事没坏处!帮人忙就是帮自己,千万别收人家钱,都是乡亲,情比钱重千金。”

草鞋的故事到这里终于有了交代,汪金海还是放心不下,在儿子的搀扶下去巡视那些他牵肠挂肚的拦水坝。

蜿蜒的淌水沟足有五华里,三十多个拦水坝,每一个拦坝要上千斤沙土,汪金海一个人一干就是一二十天,二十多年,年岁递增他干的日子也在递增,不服老不成啊!特别是去年冬天,干了一个多月,中途有几天累的好像整个人跨了,再也干不完了似的!后来就是疼了,疼的好像天总也不下雨似得让他急的受不了,有一回疼得眼冒金星了,一头栽进了沟里,寒冬刺骨的冰水让他反而觉得好过一点了,于是就整个人泡在水里,以水减痛!水可真是好东西啊!然而回去的路上,他浑身都结冰了,挂着冰冻条回家,自然免不了被老伴责骂,但他还嘿嘿的笑,因为该干的活终于干的差不多了!

我们一行人尝试着搬动那些拦水坝的沙袋,汗流浃背,也徒劳无用;我们还是不服输,又砍起蒺藜,结果杂草蒺藜没怎么清除,反倒被扎的满身是刺,伤痕一道一道的!汪金海笑着说我们大材小用不得,可是在这个农民党员面前,我们是多么的“小”啊!

党性光辉 人格丰碑

得知汪金海回来了,村民们三三两两的登门来和汪金海说今农事,叫他好好把病治好,早点回来。个个都像没事人一般,来的时候开开心心的,走的时候也笑着挥手!我们也在纳闷,大家不是很为汪金海的病情忧心吗?

直到汪金海离开李灯重回医院了,一个村的人都放声痛哭起来。原来大家已经知道了噩耗,极力掩饰悲痛,强颜欢笑,为的是不让汪金海起疑心。这也是汪金海平时安慰村里其他病人的方法,大家都看在眼里学在心里了,只是没想到今天用在他身上,这么不容易!

“汪金海是村里最能干、最勤劳的人,修耕田机、电灯、电线、电扇、采药、瞧水、什么都会啊!他怎么这么穷的,就是因为他从来都只为别人着想,帮我们干什么都不收一分钱,随便哪件他帮我们做的好事,一次就是只收五块钱,他就是我们村最富的,房子就最漂亮了!”村里开烟酒店的缪丙龙,四十多岁的汉子,嚎啕大哭起来:“不是汪金海帮着我进货下货,帮我家田里水看好,不吱声就帮我家田里稗子拔了,农药打了,我哪能全身心经营这个店,日子过好腰包鼓起了,金海哥哥,你怎能生这个病啊!”

“老天爷啊!你开开眼啊,儿子媳妇常年在外打工啊,家里三十多亩地,我们七十多了!哪一年不是海子帮我们耕帮我们种帮我们收帮我们卖!我们有个头疼脑热,哪次不是他带我们看病,服侍的周周全全!他有个好歹,我们还怎么活啊?要死死我们两个老骨头好了,海子才六十出头啊!”李志成夫妇俩老泪纵横!

胡守英和王某某哭成一团,“硬是累的啊!去年就越来越瘦了,我们还开玩笑讲他偷着减肥,他什么时候胖过啊?东家干西家干,忙也干,闲也干,我家盖房子,他一干就是个把月,一毛钱都不收啊!昨晚回来我叫他到我家来住,他死活不干啊,这样的好人,老天啊你怎能这样对他啊?我良心怎样过的去啊!”

……

老支书王启才哽咽了许久,语重心常地说:当年是我一个电话把汪金海找回来的,我只跟他说了一句话:兔崽子,你在外面挣大钱了,村里没水要出人命了,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他在电话那头说我是党员!哪里最需要我我就在哪里扎根!他回来了,一干就是这么多年,他不知道外面的钱好挣吗?正因为他把咱村里的家园守护好了,一个村人才都能出去挣大钱,看着大家一天比一天富了,他常常掏心窝子在我面前笑,不后悔回来!要一辈子看好水!汪金海真给咱李灯长脸,好样的!是党的好儿子!他现在是病了,但水不能没人看!今天我就接他的岗,瞧水去!

铜井山上有一棵神奇的树,多少年来,她庇护着当地的人们;铜井山下有一个好人——汪金海,他始终以一个党员的身份,在践行着党的宗旨;他是村子里最穷的人,因为他把挣钱的机会让给了别人,同时他也是村子里最富有的人,因为他觉得拥有了精神上的财富,为人民服务他非常的快乐。

汪金海是李灯村民组的一棵十分伟岸的大树,他始终用坚定而平实的目光,为乡亲们守望着家园。在乡亲们的眼里,他深情守望家园的背影,已经定格成一座大山,似乎永远不会坍塌。但是,现在他真的病倒了,走遍山村,我们发现到处都是焦灼的目光和难过的神情,仿佛整个村庄都在呼唤——

回来吧,汪金海,我们不能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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